君看一叶舟,出没风波里。
渔者:捕鱼的人,渔民。
但爱:只爱,只喜欢。鲈鱼:一种头大口大、体扁鳞细、背青腹白、味道鲜美的鱼。
出没:若隐若现。指一会儿看得见,一会儿看不见。
【评析】 范仲淹(989—1052),字希文,北宋著名的思想家、政治家、军事家、文学家。
范仲淹先袓是唐朝宰相范履冰,世居邠州。范仲淹高袓渡江南下定居吴县(今苏州市)。曾袓和袓父均仕吴越,父亲范墉早年亦在吴越为官,宋太宗端拱二年(989),追随吴越王钱俶归降大宋,任武宁军(今徐州)节度掌书记,范仲淹此年出生,第二年父亲因病卒于任所,母亲谢氏贫困无依,只得抱着两岁的范仲淹,改嫁到山东淄州,改名朱说(yuè)。
四岁时随继父迁至长山,励志苦读于醴泉寺。因家境贫寒,便用两升小米煮粥,隔夜粥凝固后,用刀切为四块,早晚各食两块,再切一些腌菜佐食,留下“断齑画粥”的美谈。
成年后,范仲淹又到应天书院苦读。冬天读书疲倦发困时,就用冷水洗脸,没有东西吃时,就喝稀粥度日。一般人不能忍受的困苦生活,范仲淹却从不叫苦。经过苦读,范仲淹终于在大中祥符八年(1015)进士及第。
宋仁宗庆历三年(1043),出任参知政事,成为宰相,锐意改革。庆历五年(1045),新政受挫,范仲淹被贬出京,历任邠州、邓州、杭州、青州知州。皇祐四年(1052),改知颍州,范仲淹扶疾上任,行至徐州,与世长辞,享年六十四岁,谥号文正,世称范文正公。
范仲淹政绩卓著,文学成就突出,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“喜弹琴,然平日只弹《履霜》一操,时人谓之范履霜”(陆游《老学庵笔记》),对后世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。
诗歌贵在立意,以往写渔民的诗中,诗人们往往是将渔民作为隐者看待,写他们远离尘世,逍遥自在的生活。如唐代张志和的《渔歌子》: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。青箬笠,绿蓑衣,斜风细雨不须归。”晚唐诗僧贯休的《渔者》:“风恶波狂身似闲,满头霜雪背青山。相逢略问家何在,回指芦花满舍间。”
而这首小诗则从现实出发,写出了真实的渔民形象,语言朴实、形象生动、对比强烈、耐人寻味,并含有深刻的人生哲理。
诗人说:“江上来来往往无数的人,都只知喜爱鲈鱼的鲜美。请你看看渔民的危险和艰辛:他们那小小的船,就像一片小树叶,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江里,刚从巨浪里钻出来,又被打入巨浪中。”
诗中“但”字是个关键,它既写出了岸上的人只会享受,从没有想过渔民的辛苦,同时又将岸上的人和江中的人关联了起来。既然说岸上这类人只知道鲈鱼美,言下之意,还有不同于他们的一类人,而那一类不同的人是怎样的呢?请君来看:“君看一叶舟,出没风波里”,仅仅八个字,就将渔民的形象写得出神入化,实在是大手笔。
然而没有对劳动者的深切同情,没有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体味,并且自己没有艰辛劳作,辛苦备尝,攀上高峰的人生体验,是写不出这样的好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