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怨
妾身悔作商人妇,妾命当逢薄幸夫。别时只说到东吴,三载余,却得广州书。
薄辛夫:负心郎,薄情的丈夫。
东吴:泛指太湖流域一带。又,东吴指今江苏苏州一带。
【评析】 商人妇因与夫婿长期分离而产生闺思,是一个古老而常见的题材。这首小令即是写一位商人妇之怨情。
首二句开门见山,写女主人公的自怨自艾,感情直露。“妾身悔作商人妇,妾命当逢薄幸夫”,恍如一位邻家女子在与友人絮絮叨叨,诉说自己的不幸命运:我真后悔嫁给商人为妻,偏生我命当如此,竟遇上一个负心郎。从“妾身”二字来看,这首曲子是女主人公的自述,其口吻与民间女子毫无二致,使人读来更有亲切感。早在中唐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中就揭示了商人妇的不幸命运:“老大嫁作商人妇,商人重利轻别离。”但与白作的哀怨含蓄相比,此曲的心理独白更为生动,商人妇的控诉更为直率。末三句女主人公指责丈夫的具体内容:“别时只说到东吴,三载余,却得广州书。”你临走时,说要到东吴去,可是过了三年多,却收到了你从广州寄来的信。表面上是写妻子的埋怨,实际上也道出了商人四处漂泊的艰辛。
这首曲子化自唐女子刘采春的《啰唝曲》诗:“那年离别日,只道往桐庐。桐庐人不见,今得广州书。”《啰唝曲》是唐代有名的“望夫歌”,共有六首,均是写商人妇之怨情。原诗的“桐庐”换成了“东吴”,体现了元代商业中心的转移,据周祁《名义考》,元明时习以苏州为东吴、湖州为中吴、润州为西吴。而广州自唐以后置市舶司,一直是重要的商业港口。两首作品相比较而言,本曲将商人女的怨情表现得更加显豁,这也是曲与诗词的一个重要差别。
[双调]沉醉东风
春情
一自多才间阔,几时盼得成合?今日个猛见他门前过,待唤着怕人瞧科。我这里高唱当时水调歌,要识得声音是我。
多才:对意中人的昵称。间阔:即久别。几时:什么时候。
瞧科:看见,发现。
水调歌:《碧鸡漫志》载:隋炀帝开凿汴河时,曾制《水调歌》。《水调》,是唐时大曲,其歌头称为《水调歌头》,此处的《水调歌》,当指《水调歌头》。
【评析】 此曲写少女与恋人久别重逢的复杂微妙心理,写得生动活泼,饶有风趣。
首二句写少女对久别情郎的相思之情:自从与情郎分别后,便盼着与他重逢,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。“一自”“几时”写出了少女思念之殷切,她可能从情郎走的第一天起,就开始扳着手指数日子了,可见少女对情郎的爱恋之深。接着写少女与情郎突然相逢,“今日个猛见他门前过”,将少女在分离多日后见到情郎的惊喜交加表现得异常真切,读者几乎可以想象她当时的表情。但情郎似乎并没有看见她,于是她着急地想奔出去叫住他,可是她毕竟是一个闺中少女,这样大胆的表现似乎不妥,所以就出现了“待唤着怕人瞧科”句,想叫他又怕被人看见,将少女心理表现得十分细腻。眼看着情郎就要走过,少女忽然急中生智:“我这里高唱当时水调歌,要识得声音是我。”她故意高声唱起过去唱给他听的情歌,他一定会听出自己的声音的。最后一部分是曲子的高潮,犹如折子戏,写得极具戏剧性。
不同于传统情歌中女主人公的温柔含蓄,这首曲子刻画了一个活泼热情、机智聪慧的少女形象。同时白描的手法、简洁明快的语言也令曲子增色不少。
[双调]清江引